《冤家入宅》

CP：王俊凯× 王源

      （继兄弟设定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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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.管命运设定要谁离别

 

王源有很多话想问他妈妈，比如你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突然来了，比如这两年你都在忙什么，比如你想我和妹妹了吗。但站在她面前，王源发现自己什么都问不出来，只是鼻子一酸，特别想哭。

“这么久没见，想妈妈了吧，妈妈也很想你们。”她温柔地抱过王源，揉揉他的头发，是每个母亲都会有的样子。她说：“我和你爸说过了，把你和小榆接过去住几天，你们收拾收拾东西去吧。”

王俊凯听到这句话，转头看了王源一眼。对方不知是没有感应到，还是无暇顾及，没有还以他一个眼神。

王源在他妈妈怀里点了点头，放开她准备往房间走。王俊凯下意识地想跟过去，发现王源的妈妈正看着自己。

他才想到自己还没打招呼，“……阿姨好。”

“谢谢你平时对源源和小榆的照顾。”

王俊凯尴尬地扯出笑容，“应该的应该的。”还是快步跟着王源进了他房间。

 

王源进去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从床底拖出了行李箱，打开衣柜开始拿衣服。王俊凯突然就慌了，脱口问道：“真的走啊？”

王源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没说话，王俊凯也意识到了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毫无意义。

——他有什么理由不走。

“要去多久啊……”王俊凯声若蚊蝇。

“不知道。”

王俊凯一屁股坐到王源床上，本来愉悦的心情尽数散去，只剩下郁闷了。好不容易自己从北京回来了，他又要走。大好的五一假期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。

他看着王源把衣服从乱成一团的衣柜里拿出来，一件件装进行李箱里，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。他甚至想对王源说你别去好不好，但又清楚自己没资格这么说。

人家母子重逢，你掺和什么。

王源收拾好东西关上行李箱准备出去了，王俊凯还没有从床上起来。他轻声说：“你走吧，我帮你整理整理衣柜。”

王源这才发觉他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，多问了句你怎么了，对方又说没事。

王俊凯最后只憋出一句：“早……早点回来。”

 

 

没有王源在家的假期，王俊凯过得没什么意思。前阵子老妈觉得成天在家里待着人都要发霉了，就重新找了份工作，再次脱离全职太太的队伍，每天早上出门傍晚回来，才觉得日子充实些。

这也就导致了更多时间家里只有王俊凯一个人，再多一个生命都没有。

他发现自己几乎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做事情，就算看着物理题，也忍不住想看看手机，有没有王源发来的消息。

王俊凯以为王源会和自己分享他跟他妈妈回去之后的事，像往常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就会发微信跟自己吐槽一样，至少会说说心情。

可是一天两天过去，王源一条消息也没发来，就连自己发过去的话都没回复。好几次他想直接打电话过去，却又犹豫着没打。

给自己的弟弟打一通电话明明是很简单很正常的一件事，结果被王俊凯弄得像怀春少女向心上人告白似的，不知道扭扭捏捏个什么劲。

于是三天下来都没有联系。

王俊凯第一次这么希望假期快点过去，到学校，就能见到他了。

 

一直以来他总是很急切地想跟王源走得再近一点，从陌生人到朋友到兄弟。他觉得自己需要王源这个弟弟，王源也需要自己这个哥哥，一切都再合适不过。

所以他百般惦念他、对他好，他享受这种付出的感觉，也欣喜能够慢慢开始听到回音，都只当是尽作为一个哥哥的本分。

至于这条路会不会在不知不觉中走偏，或者说是不是已经开始与原意的方向偏离了，他都不曾考虑过。

 

可是就算他想了，他想到了，有些事早一点察觉，对之后的发展会产生怎么样的影响，是好是坏，谁也说不清。

 

 

课间操的时候，王俊凯在人海茫茫中找到了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。他迈着一双大长腿追上去，突然搭上他的肩膀，又把小兔子吓了一跳。

“是你啊。”王源瞪了他一眼。

王源旁边的刘志宏，看到王俊凯学长过来，很自觉地就到一边跟别人走去了。

王俊凯眉目含笑，“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啊？”

“就那样啊。”他回答很含糊，吝啬得不再多说一句。

“你怎么都没回我微信啊。”

“没看到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，王俊凯觉得他这会儿有点冷淡，方才欢悦的情绪也被浇灭了一半，不知说什么好。两个人沉默了一路，快走到高一教学楼底下的时候王俊凯才再次开口：“那个……你妈妈家在哪……呃，我的意思是，我们放学还一起走吗？”

王源摇摇头，“方向不同。”

“好吧。”王俊凯点点头，又忍不住问：“你什么时候……你和小榆什么时候回来啊？”

“下周吧。”他的回答轻飘飘。

“下周啊……”王俊凯低声重复了一遍，和王源说了拜拜，又目送他走上楼。一阶一阶又一阶，每一步都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。王俊凯恍然意识到最近是不是自己太得意忘形了，他和王源之前还是存在着或远或近的距离，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全贴近的。

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勤劳的工人，搬着钢筋水泥在他们之前建造一座桥，想要跨过这个距离。可是他建好了这座桥，王源也只是站在桥中间，让你看看他在这，让你知道他有打算走，却又不完全走过来。

“王源！”他突然迈腿跨了几层台阶，朝上喊。

王源停住了脚，向下望，“怎么了？”

王俊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他，反而愣了愣，又摇摇头，“……没事。”这才走了。

“什么嘛……”王源觉得他莫名其妙，继续走上楼了。

 

 

当王俊凯第三次在班主任的课上走神望着窗外，试图望进隔壁楼三层的第一间教室里寻找王源的时候，班主任终于看不下去了。

“王俊凯！”

他转回来，还不知道她在发哪门子的火。

“下课到办公室来！”

“哦……”

他听了一会儿课，又第四次不自觉地走神了。很可惜他的教室在二层，眼睛再好也看不到对面楼三层的王源。

下课之后王俊凯乖乖到办公室去了，出教室的时候还被谢逸渊笑了一番说你也有今天。

 

“等下个月高三高考完，你们就是准高三生了，你知道吗？”

王俊凯点点头。

“你的成绩一直在退步你发现了吗？”

王俊凯又点点头。

他也算是班上的尖子生之一了，多加培养指不定能上清华北大的，自然每个老师都对他很上心。看他这一脸漫不经心“有什么大不了”的态度，班主任更生气了。平常也没见着他跟哪个女生走得近了，还能是什么事这么影响他的成绩。

“能自己调整回来吗？”

王俊凯接着点头。

“再退步下去我就要考虑找你家长谈谈话了。”

听到这句王俊凯才终于有了点反应，“别别别，老师，我就是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，我保证下次月考一定考好！”

 

……一定考好。可考试哪能是自己说的准的事情啊。王俊凯也知道自己最近学习不在状态，上课总走神，要么就是期待着放学，物理题也不喜欢做了。那么，这些空余出来的时间都被什么占据了？

好像是王源那个小家伙。

吃饭一聊起有趣的话题就会吃很久，回家的路上两个人也拖拖拉拉很晚才到家，这里吃点东西那里吃点东西，晚上写作业写着写着又玩到一块去，就连上课走神都是想到他。

这几天他不在家，王俊凯整个人死气沉沉，更没精神念书了。

他也觉得这样是不是太奇怪了。

听说过谈恋爱影响成绩，没听过养弟弟也影响成绩的。

 

 

放学的铃声响了，谢逸渊见王俊凯还没走，带着惊讶走过去问他：“你今天不去找你弟啊？”他又看了看手机，今天也不是校队训练的日子啊。真是稀奇，平常王俊凯都会在放学前三分钟把书包收拾好，铃声一响就往高一跑，这会儿早该没影了。

“他去他妈妈那了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你这么震惊干嘛？”王俊凯白他一眼。

谢逸渊坐下来，“他妈把他带走啦？”

“就是接过去住几天而已。”王俊凯边收书包边回答他的话。

“哎呀！”谢逸渊一拍桌子，“说是说住几天，谁知道会住多久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王俊凯停止动作，看向他。

他一脸认真，“你没看过那些家庭伦理剧吗，单亲家庭中远走很久的那一方突然出现，都是来夺走孩子抚养权的！”

王俊凯的神情一下就严肃了，没底气地说：“不会吧，他说了下周回来的……”电视剧这么演也不代表一定是这样，可他又觉得谢逸渊说的蛮有道理。

……万一，王源妈妈真的要来带走他和小榆呢？

“你等着看就知道了。”

谢逸渊说完这句话，看见自家死党一脸沉重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肯定了。本来自己是带着半开玩笑的成分，没想到他完全认真了。

“呃，我也就随便说说，可能真的只是住几天呢……”

这下王俊凯可不买账了，他突然背起书包就走，任谢逸渊怎么叫也没用。

 

他几乎是小跑着到了高一教学楼，一路上都在想谢逸渊的话。他想快点见到王源问清楚，问他是不是真的只是过去住几天，下周一定会回来，然后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，他才安心。

可当他到高一8班，王源已经走了。

王俊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慌张，但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。他边走出校门边给王源打电话，好像今天不确认一下就不行。

“喂？”对方倒是接得很快。

王俊凯却又怂了，不知道该怎么问。

“说话呀？”

 

“王源儿……”

“你们下周，一定会回来的吧？”

 

这下换那边沉默了。

 

“说话呀？”王俊凯现学现卖。

“我妈说……”王源顿了顿，如实招来，“她准备出国，也想带我们一起走。”

王俊凯停住了脚步，握着手机的手一紧，“那你们……”

“我不知道，”王源的声音沉沉的，没有以往的朝气。他犹豫不定，“王榆说她想去，我，我不知道……”

真的被谢逸渊说中了。

“那么久没出现，突然又说要带我们走，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……”

王俊凯听出他的情绪不太好，多想此刻能瞬移到他面前给一个拥抱。他觉得自己太自私了，一味地不想要王源走，却忘了那可是他的亲生妈妈。

谁都希望能和自己的妈妈在一起。

他不知道王源是怎么想的。他如果不走，那固然是好的。但如果他想走，自己又能不能挽留。

以什么理由挽留。

 

电话还通着，王源问他，“你说，我要不要跟她走呢……”

王俊凯当然想说“不要”，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。

“如果你觉得跟你妈妈在一起更开心，那就……”他现在脑子里乱乱的，像有一堆耳机线缠绕在一起，成了死结。

“我再想想吧。”他说。

王俊凯轻轻点了点头，又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，闷闷地回了句：“嗯……”，才把电话挂了。

他看了看手机屏幕结束通话的界面，心情低落。

 

 

这一整周王俊凯都过得不太好，吃饭味如嚼蜡，睡觉也不安稳。才知道原来自己习惯王源的存在，已经习惯到没他就不行了。

可他没再联系王源，也不会在学校里刻意找他的身影。因为他怕自己一见到他，就会忍不住跟他说，我不想你出国。那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很烦，管太多，说不定还要搬出那句老话——“你还真把自己当哥哥了啊。”

是啊，王俊凯就是真把自己当哥哥了。

谁知道这个弟弟会中途就不玩了，退出角色扮演了呢。

 

直到周六他终于憋不住了，发微信问了王榆：【小榆啊，你真的要跟你妈妈出国吗】

王榆：【可能吧】

王俊凯：【那你哥呢】

王榆：【你直接问他啊】

王俊凯：【大哥舍不得你们啊[哭泣]】

王榆：【舍不得我，还是舍不得我哥？】

……这小丫头。

王俊凯没想到自己能被一个小姑娘噎得说不出话。

王俊凯：【当然都舍不得】

过了一会儿，手机又发出振动。

王榆：【我哥他……】

王榆：【可能也会走吧】

王俊凯盯着这句话，猜想这个“可能”的可能性会有多大。他想，如果王烨都不足以成为他留下来的理由的话，自己就更不足以吧。

王俊凯：【那以后还会回来吗】

王榆：【谁知道呢】

谁知道呢。

命运真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，可以让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同住到一个屋檐下，也可以轻易地让两个关系亲密的人分离，都充满戏剧性。

如果王源真的选择了跟妈妈出国，王俊凯也只能挥挥手祝他一路顺风。

有缘分做了半年的兄弟，也够了吧。

 

 

周一放学，王俊凯没有去高一找王源，却看见他站在校门口等着自己。重庆的天气已经开始尝试入夏，王源换上了衬衫校服，外面套一件灰色针织薄背心。很日式的穿法，也很搭王源的气质，贵公子校草，帅得在人群中发亮。

王俊凯面露喜色地走过去，问他今天是不是要回家。

“回家收拾行李。”

王俊凯的笑容一僵，凝固在了脸上。

“我决定要走了。”王源垂着眸子说，“今天就把东西都搬到我妈那，下个月出国。”

王俊凯沉着脸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王源推了推变成木头人的他，“走吧？”

那么这就是最后一次和他一起回家了。好像前不久还在为以后都能一起回家了而开心，怎么转眼又只剩下自己了。

 

“我们走路回去吧，不想坐公交。”王俊凯拉住他的胳膊，提出任性的要求。

“啊？……好吧。”

坐公交的话只要十分钟，步行就能拖个半小时。以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光，王俊凯想把它延长。

“你有带充电宝吗，我手机没电了。”

王俊凯点点头，从书包里拿出来给他。王源把手机接上线，把充电宝塞到他手里，“你拿着。”然后低头看手机。

“别边走路别玩手机。”王俊凯拍了下他的脑袋。

“你嘿烦呐。”

一根充电线，一边连着王俊凯手里的充电宝，另一边连着王源手里的手机，像把两个人连接在了一起。王俊凯更希望这根充电线能传达感情，能把自己心底说不出口的不舍告诉与他。

喂，能不能不走。

能不能留下来。

听见了没有。

 

“我妈跟我们聊了很多，比如当初她跟我爸是怎么认识、怎么恋爱、怎么结了婚又怎么生下我们的，还说了后来为什么决定离婚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王俊凯忍不住插嘴问。

“她说有很多因素，包括老爸的工作，她的梦想，两个人感情淡了，都觉得分开可能会过得更好。她告诉我……感情之中没有谁欠谁的，她不后悔和我爸结婚，也不难过最后还是离了婚。”

王俊凯微微偏头认真听他说话，偶尔点点头作为回应。

“听到我爸再婚她还挺替他高兴的，说希望他能幸福。”

王源说着眼圈又红了，王俊凯听着也感动。是啊，哪那么多电视剧里演的恩怨情仇，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，平平和和地各自过自己的日子，不就很好了吗。

“所以我想，离婚这事可能错也不在我爸。”

“谁都没有错……”王俊凯接，“只是不适合再一起生活了而已。”

王源点点头，“那我以后要找一个能一直生活一辈子的人。”

“在国外可是很难找的。”王俊凯阴阳怪气地故意这么说，“语言就不通。”

王源却突然笑开，正经了这么久，他都差点忘了，“对了，我是骗你的。”

“什么？”王俊凯震惊得睁大了眼睛。

王源哈哈哈大声笑起来，“我没打算走。”

“你他妈故意吓我呢你！”王俊凯气得火冒三丈，脏话都飙出来了，作势要抡起手里的充电宝去揍他。

“诶诶诶，会死人的。”王源躲开，结果一扯手里的线，连带着把王俊凯也扯过来了。

王俊凯服了他了，“你演的还真像啊，最后的告别？”

王源眨眨眼睛挑挑眉，得意道：“那当然，话剧社和电影社可都求着我加他们社团。”虽然他们看中的是脸。

一块压在胸腔的大石头终于解决，沉闷了好几天的心情恢复成轻飘飘的愉悦。王俊凯又气又笑，就是拿王源没办法。他那双杏眼一弯，就把王俊凯甜得没边了。

他用力呼噜了一把王源的头毛，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治治这个调皮鬼。

来日方长嘛。

-TBC-

你哥已经陷进去啦 but他傻 没有发现呢: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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