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冤家入宅》

CP：王俊凯× 王源

      （继兄弟设定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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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.微风需要竹林 溪流需要蜻蜓

 

回家的路上王源买了两根烤肠，左手一根右手一根，吃得津津有味，到了家门口都没手拿钥匙，让王俊凯直接往他口袋里掏。

“哪呢？”

“衣服里面口袋。”

王俊凯嫌弃地暼了一眼这个小吃货，拉开他的校服外套，往他衣服里面摸索。把钥匙之后拿出来开了门之后，才后知后觉刚才那个动作有点诡异。

……他的腰好像很软。

王俊凯的脸一红，暗暗谴责自己，人家只是让你帮忙拿个钥匙你往哪摸了！还胡思乱想！

他转手打算把钥匙还给王源，才发现他正在用的钥匙扣是自己送给他的那个生日礼物。普普通通的一个篮球挂坠，当时只是觉得挺适合他就买了，没想到他真的会用。

王源见他动作一顿，又盯着自己的钥匙串发呆，大概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了。他伸手把钥匙拿回来，塞回口袋，“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
王俊凯笑起来，“没什么，就觉得你很有品位。”

敢情拐着弯夸自己呢，王源不理睬他，蹲下换鞋的时候听见客厅里有人手机响了。

接着响起来的是王榆的声音，她接起电话才说了几句，就走进了房间。王源抬头跟王俊凯对视，疑心道：“谁打的电话啊，还用得着回房间接。”

“男朋友呗。”王俊凯脱口而出。

“瞎说，她才初一！”

王俊凯不认同：“初一怎么了，现在小学生都在谈恋爱了。”

“哥！哥！不！准！”

 

 

清明时节雨纷纷。

这话向来不假。

这天晚上就开始下雨，淅淅沥沥的，不大，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心烦。

王源家没有扫墓的习惯，但今年是爷爷奶奶去世的第十年，所以王烨明天会带他们回老家扫一回墓。

王俊凯这边没有墓要扫，于是就和周妍馨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。

 

王源的老家在离重庆主城区不远的一个小县城，开车大概两个多小时就能到。

这次王源没有坐在副驾驶座，而是坐到了后座靠右的位置，王俊凯坐在中间，王榆在左边。三个人都插着耳机，前面的王烨和周妍馨在聊天，偶尔提到他们中的谁，就扯下耳机“啊？”一句，听了一半又塞回去。

越来越像一个普通家庭了。

美满而完整的。

 

早上六点多就起床了，这个时候他们都有点昏昏欲睡。王俊凯尤其睡得快，不一会儿就往王源肩上压了，毫不自知。

王源被靠着肩膀，左半边动弹不得，又不知道要不要把人叫醒，一副纠结又郁闷的样子，王榆看着都笑了。

眼见王俊凯越睡越香，王源放弃了挣扎，乖乖让他靠着，不敢动，甚至不敢用力呼吸。很久之后王榆歪着头也睡着了，王源却困意全无了。

始作俑者反倒安稳地在梦乡里徜徉，王源微微侧头看见王俊凯的睡脸，这个角度看过去有点肥嘟嘟的，有种别样的可爱。他想到一个很贴切形象的比喻——像小猫，慵懒又高贵的猫。王俊凯的睫毛又密又长，加上他那世间少有的独特桃花眼型，总给人一种他画了眼线的感觉。

有种说法是，丑的人四面八方都是丑，而好看的人，从眼睛开始最好看。

王源觉得有道理，因为自己和王俊凯都是这样。

他悄悄把王俊凯的一边耳机摘下来，去听他在听什么歌，正好放到周杰伦的《手写的从前》中的那句“青春属于表白，阳光属于窗台，而我想我属于一个拥有你的未来”，在心里跟唱了起来。

王源听着王俊凯手机里的歌，一首接着一首都是周杰伦的，从《七里香》到《爱的飞行日记》，从《珊瑚海》再到《阳光宅男》，听着听着，好像就能去感觉他的世界了。

 

 

乡下的气温低了些，又下着雨，王源感觉到了一丝丝凉意，便把棒球服外套的扣子扣了起来。王俊凯刚睡醒，还迷迷糊糊的，才走两步就被泥泞小路上的石子绊了一下，撞上了王源。

“啊，对不起。”

王源本来没觉得有什么，却被他郑重其事的道歉搞得有些不自在，转过头看了他一眼，对方还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呆愣样，接触到自己的眼神之后很快又露出笑容。

……傻得要命。

 

车子不能开进村庄里面，他们只能踩着坑坑洼洼的泥土地慢慢走进去。王俊凯走两步就低头看看自己的鞋，舍不得一双白鞋沾上半点泥土，何况他看着难受。

王俊凯没想到王源的老家会在这样人迹罕至的村庄里，还以为像他们这样的有钱人家，老一辈住的地方条件应该也很好。

走了五分钟左右，才进了一栋三层的老房子。屋檐下有鸟巢，天花板角落有蜘蛛网，夜晚想必会有老鼠作祟，还是个特别适合闹鬼的地方。

王俊凯跟着他们进去，不禁背后一凉，觉得怪可怕。他听见王烨用重庆话朝楼上喊了句“奶奶”，不由得惊讶，王源他爸的奶奶，那就是他的太奶奶了啊。

没过一会儿，一个看上去年纪近百、满脸皱纹、发鬓花白的老人步履蹒跚地从楼上走了下来。王烨和周妍馨忙上前搀扶，老人堆起笑容，朝王源他们走来。

她拉起王源和王榆的手，笑起来已经不见牙齿，“小源和小榆来了啊。”她偏头看见王俊凯，便问了句：“这是谁家小孩啊？”

“太奶奶。”王源叫了声，跟他们一样说起了重庆话。

王俊凯也跟着叫了声太奶奶。

王烨向她介绍周妍馨和王俊凯，老人听不清，不得不一句话重复了好几遍。

“王俊……啥来着，我老了，记不得。”

王源说：“太奶奶您喊他小凯就成。”

太奶奶点点头：“噢，小海啊。”

王源大笑起来。王俊凯尴尬地纠正道：“是小凯……”

“啥？小矮？”

王俊凯放弃了，王源笑得彻底停不下来。

 

 

王源告诉王俊凯，老爸有想过要把太奶奶接到城里安顿。但太奶奶她不同意，她更喜欢乡下，她说这里亲戚多，空气又好，比城里让人自在多了。

但其实哪还剩什么亲戚啊，该走的都走了，左右邻居剩下的也就是些已经走不动的老爷爷老奶奶了。虽然请了保姆照顾起居，但他们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放心。可太奶奶执意不走，说就算是在这守着儿子儿媳和老伴儿的墓了。

 

晚饭周妍馨做了顿丰盛的。但其实老人家也吃不了什么了，还是孩子们受益。这儿信号不太好，手机都连不上网络，外面又下着雨，茶余饭饱之后没事儿做，他们三个人就找出了一副扑克牌打斗地主。

“这牌都发霉了……”王俊凯皱着眉嫌弃。

“有就不错了，知足吧。”王源说。

王榆不太会打，王俊凯就帮着她，顺带一起对付总是当地主的王源，赢了好几局。

王源不承认自己牌技不如人，“你是不是经常打啊？”

王俊凯笑笑，“打牌也是要看智商的。”

输了的王源一脸怨气地洗牌，王榆的手机突然响了。她接起来“喂”了声，听不清对方的声音，说自己这边信号不好，就把电话挂了。

王源全程狐疑地盯着自家妹妹，直觉这几天打她电话的都是同一个人，他和王俊凯对视了一眼，然后问王榆：“谁啊？”

“同学。”

“哪个同学啊？”

“你又不认识。”

“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？”王源追问。

王榆淡淡地扫了他一眼，没给回答，就说要去睡觉了。

“你一个人睡怕不怕？要不要哥哥陪你？”王源又问。

王榆毫不留情地拒绝了。

待她上楼后，王源把扑克牌一丢，斩钉截铁道：“肯定有问题！”

“说不定只是你想多了。”王俊凯把扑克牌收拾好，放回盒子里。

王源叹了口气：“她一直这样，什么都不和我说。”

王俊凯随口接道：“我看你也很少关心她。”

闻言，王源的气势就弱了，沮丧起来：“……真的？”他也时常会想，自己这个哥哥是不是做得太差劲了，完全不知道妹妹平常在做什么，在想什么。

王俊凯没想到他会认真，觉得自己说错了话，抬手摸了摸他的头，“我们以后一起多关心她。”

 

再晚一点外面就有点打雷了，这屋子也阴森森怪恐怖的，王俊凯和王源经过商议，决定两个人睡一间房，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也能拉一个垫背的。

当然，最后一句话是王源说的。

王俊凯敲了他一下，“你就自己吓自己吧。”

王源虽然有点怕，但睡得还是挺快的。大概是因为今天在车上被王俊凯害得没能补眠，晚上自然而然就容易困。相反，王俊凯就精神多了，白天在车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，现在就没那么容易入眠了。

他侧着身子面向王源，借着窗外的月光用视线勾勒王源的脸，愈发觉得已经不是一个“精致”就能形容得了的。王源存在在这世界上，就轻易对比出了上帝在创造其他人时的不走心。睁着一双大眼睛时灵动可爱，沉着脸时气场不输，闭上眼又温柔无边。

王俊凯词穷，只会用“好看”来形容。好看是最直观的感受了。

好看得让自己不愿意移开视线。

看着看着，才睡着了。

 

 

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大人叫醒，要跟着一起到山里扫墓。

太奶奶也说要去，怎么劝都没用，只好让周妍馨搀着，一块儿上山了。

雨不停，上山的路尤其难走，王俊凯越来越后悔自己怎么穿了双白色的鞋来。大人走在前面，他们在后面慢慢跟着。

巧的是当他们走到半山腰时，雨恰好停了。爷爷奶奶的墓就立在这里，依偎在一起。他们收了伞，蹲下来拔坟头的杂草，周妍馨提醒他们小心扎到手，但难免还是会被划出几道小口。疼倒不疼，就是看起来不舒服。

王源小声告诉王俊凯，爷爷奶奶去世那年他也才五岁，只依稀有被他们抱过的印象，很多事都是后来听他妈妈说的。爷爷是病逝的，他一走，奶奶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坏，不到半年就也跟着走了。

“他们一定很相爱。”

王源点点头，“我妈说，奶奶她就是思念成疾，才会去世的。”

相遇在那个不怎么太平的年代，是彼此最初的心动和最后的依赖，一起走过大半个辈子，到死也葬在一起。

是最美好的爱情了。

王俊凯看着墓碑，突然问他：“你是不是……不太相信爱情？”

王源偏头看了看周妍馨和王烨，然后低下头继续拔杂草，轻声道：“以前是，现在……不知道了。”

 

烧完纸钱，也放了花在墓前。王俊凯根本没见过他们，却相信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也一定仍旧相爱。

下山的时候又下起了蒙蒙细雨，王源却不再撑伞了。王俊凯靠近他给他遮雨，问他干嘛不撑伞。

“这么小的雨撑什么伞，不觉得很舒服吗？”王源偏偏想淋雨，没理会王俊凯的好意。俗话说，春雨贵如油啊，虽然重庆常常下雨，但王源就是挺喜欢淋着小雨的感觉。一滴一滴落在皮肤上，凉凉的。

“别到时候感冒了，难受的也是你自己。”王俊凯搞不懂他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，任他淋雨去了。

他们发现下山比上山更难走，一不小心就会踩滑。王俊凯一步一步都小心谨慎，要是在这滑倒，那可就得落得一身泥了。他刚刚才想象了一下自己摔倒的画面，觉得惨不忍睹，下一秒就见王源脚下一滑，自己也没来得及拉住他。

“靠……”王源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，脏兮兮的。他大声嚎，叫苦不迭。

王俊凯承认自己忍不住地偷笑了，倒霉的孩子哟。

“哎哟，小源。”

见太奶奶担心得不得了，王源忙站起来想证明自己没什么事，结果发现自己崴到了脚，痛得要死。

王俊凯赶紧丢了伞去扶起他，“你怎么这么蠢啊，走路都能摔。”

“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说我？”王源呲牙咧嘴，郁闷道。

周妍馨看王源好像走不了了，便对儿子说：“俊凯，你背着弟弟走吧。”

“我才不要。”王源迅速摇头拒绝。

王俊凯走到他前面半蹲下来，“快点吧你。”

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，还是先下了山再说吧。王源想了想，还是暂且把面子的问题搁到了一边，勉为其难地爬上了王俊凯的背。老爸都好几年没背过自己了，王源趴在王俊凯背上，心情复杂。

王榆默默地把王俊凯的伞捡了起来，好在雨不大，就让他们俩淋一会儿也不碍事。

“你也太轻了吧？有没有一百斤啊？”王俊凯本来还以为会有点勉强，没想到如此轻松。

“有啊，有吧。”王源一直比较关注自己的身高，没怎么认真记过自己的体重。

“你别把泥蹭到我衣服上啊。”

“已经蹭到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王源盯着王俊凯的发旋，想到小时候老爸背着自己时的感觉，像现在一样，不知从何而来的安心感。

“你小心点啊。”王源揪揪他的头发，敲敲他的脑袋。要是两个人一起摔，那可连“惨不忍睹”都算保守估计了。

回去的路走了很久，王源靠在王俊凯肩上，慢慢就睡着了。王俊凯背着他，两只手抱着他的腿，掂量了几分，就算是大腿也没有多少肉。他能感觉到王源温热的呼吸缓缓喷在自己脖颈侧，觉得痒，痒得都要让自己面红心跳了，却又不想叫醒他。

 

在梦里，王源见到了爷爷奶奶，还像记忆里小时候的那样，慈祥和蔼地笑着。

 

 

一直到第三天，他们要走了，太奶奶还是没记清楚王俊凯的名字。王俊凯笑着和她说，您爱怎么叫就怎么叫，慢慢记，记不住也没关系。

回去的车上王源还在拿这件事笑他，一个劲地叫“小矮小矮”，气得王俊凯简直想把他的嘴缝上。

虽然和太奶奶说了再见，但下一次什么时候再见，谁也说不准。她年事已高，什么时候随着老伴儿去了，再也不见，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。

“明年咱们回老家过年吧。”王烨开着车，突然说道。

“把所有亲戚都叫回来。”周妍馨接道。

“好主意。”

看着窗外一排排倒退的树木，小小村庄离他们越来越远，雨滴划过玻璃，留下或长或短的痕迹。不知为何，王源觉得心里很平静，突然想自己老了以后，也要住在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，安安静静无人打扰，最好能和最爱的人一起，度过漫长而又短暂的余生。

-TBC-

到这就十万字了 我目测得写二十万吧_(:_」∠)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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